西游记,TXT免费下载,古代 (明)吴承恩 著/李伟 注释,全文免费下载

时间:2018-07-30 12:32 /都市小说 / 编辑:伊苏
《西游记》是(明)吴承恩 著/李伟 注释创作的古典仙侠、轻松、仙侠小说,内容新颖,文笔成熟,值得一看。《西游记》精彩节选:【导读】 本回写通天河妖怪用计赚取唐僧。 本回情节并不复杂,但其中几段韵文描写颇巨特

西游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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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西游记》第18篇

【导读】

本回写通天河妖怪用计赚取唐僧。

本回情节并不复杂,但其中几段韵文描写颇。作者巧妙地将人文典故与自然意象有机融,展示出一幅壮美、寥廓的雪景图,使雪景有丰富的文化意蕴。

憨呆的八戒在本回又不经意地幽默了一把。唐僧坠入通天河,八戒、沙僧下去解救,没有成功。悟空在半空问:“师何在?”八戒:“师姓陈,名到底了。”在出生入的战斗环境中不失时机地点缀一些松活泼的笔墨,使情节不至于过分沉滞。

话说陈家庄众信人等,将猪羊牲醴与行者八戒,喧喧嚷嚷,直抬至灵庙里排下,将童男女设在上首。行者回头,看见那供桌上花蜡烛,正面一个金字牌位,上写灵大王之神,更无别的神象。众信摆列当,一齐朝上叩头:“大王爷爷,今年今月今今时,陈家庄祭主陈澄等众信,年甲不齐,谨遵年例,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,童女一名陈一秤金,猪羊牲醴如数,奉上大王享用,保祐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。”祝罢,烧了纸马,各回本宅不题。

那八戒见人散了,对行者:“我们家去罢。”行者:“你家在那里?”八戒:“往老陈家觉去。”行者:“呆子又谈了,既允了他,须与他了这愿心才是哩。”八戒:“你倒不是呆子,反说我是呆子!只哄他耍耍罢,怎么就与他祭赛,当起真来?”行者:“莫胡说,为人为彻,一定等那大王来吃了,才是个全始全终;不然,又他降灾贻害,反为不美。”正说间,只听得呼呼风响。八戒:“不好了,风响是那话儿来了!”行者只:“莫言语,等我答应。”顷刻间,庙门外来了一个妖,你看他怎生模样:金甲金盔灿烂新,带绕云。眼如晚出明星皎,牙似重排锯齿分。足下烟霞飘艘艘边雾霭暖熏熏。行时阵阵风冷,立处层层煞气温。却似卷帘扶驾将,犹如镇寺大门神。那怪物拦住庙门问:“今年祭祀的是那家?”行者笑赡赡的答:“承下问,庄头是陈澄、陈清家。”那怪闻答,心中疑似:“这童男胆大,言谈伶俐,常来供养受用的,问一声不言语,再问声,唬了,用手去捉,已是人。怎么今这童男善能应对?”怪物不敢来拿,又问:“童男女甚名字?”行者笑:“童男陈关保,童女一秤金。”怪物:“这祭赛乃上年旧规,如今供献我,当吃你。”行者:“不敢抗拒,请自在受用。”怪物听说,又不敢手,拦住门喝:“你莫丁欠!我常年先吃童男,今年倒要先吃童女。”八戒慌了:“大王还照旧罢,不要吃例子。”

那怪不容分说,放开手,就捉八戒。呆子扑的跳下来,现了本相,掣钉钯,劈手一筑,那怪物了手,往就走,只听得当的一声响。八戒:“筑破甲了!”行者也现本相看处,原来是冰盘大小两个鱼鳞,喝声“赶上!”二人跳到空中。那怪物因来赴会,不曾带得兵器,空手在云端里问:“你是那方和尚,到此欺人,破了我的火,了我的名声!”行者:“这泼物原来不知,我等乃东土大唐圣僧三藏奉钦差西天取经之徒。昨因夜寓陈家,闻有魔,假号灵,年年要童男女祭赛,是我等慈悲,拯救生灵,捉你这泼物!趁早实实供来,一年吃两个童男女,你在这里称了几年大王,吃了多少男女?一个个算还我,饶你罪!”那怪闻言就走,被八戒又一钉钯,未曾打着,他化一阵狂风,钻入通天河内。行者:“不消赶他了,这怪想是河中之物。且等明设法拿他,我师过河。”八戒依言,径回庙里,把那猪羊祭醴,连桌面一齐搬到陈家。此时唐老、沙和尚共陈家兄,正在厅中候信,忽见他二人将猪羊等物都丢在天井里。三藏来问:“悟空,祭赛之事何如?”行者将那称名赶怪钻入河中之事,说了一遍,二老十分欢喜,即命打扫厢,安排床铺,请他师徒就寝不题。

却说那怪得命,回归内,坐在宫中,默默无言,中大小眷族问:“大王每年享祭,回来欢喜,怎么今烦恼?”那怪:“常年享毕,还带些余物与汝等受用,今连我也不曾吃得。造化低,着一个对头,几乎伤了命。”众族问:“大王,是那个?”那怪:“是一个东土大唐圣僧的徒,往西天拜佛经者,假男女,坐在庙里。我被他现出本相,险些儿伤了命。一向闻得人讲:唐三藏乃十世修行好人,但得吃他一块延寿生。不期他手下有这般徒,我被他了名声,破了火,有心要捉唐僧,只怕不得能彀。”那族中,闪上一个斑鳜婆,对怪物跬跬拜拜(一步一拜,形容极其恭敬的样子。跬,kuǐ)笑:“大王,要捉唐僧,有何难处!但不知捉住他,可赏我些酒?”那怪:“你若有谋,同用,捉了唐僧,与你拜为兄,共席享之。”鳜婆拜谢了:“久知大王有呼风唤雨之神通,搅海翻江之史俐,不知可会降雪?”那怪:“会降。”又:“既会降雪,不知可会作冷结冰?”那怪:“更会。”鳜婆鼓掌笑:“如此极易!极易!”那怪:“你且将极易之功,讲来我听。”鳜婆:“今夜有三更天气,大王不必迟疑,趁早作法,起一阵寒风,下一阵大雪,把通天河尽皆冻结。着我等善化者,作几个人形,在于路,背包持伞,担担推车,不住的在冰上行走。那唐僧取经之心甚急,看见如此人行,断然踏冰而渡。大王稳坐河心,待他踪响处,迸裂寒冰,连他那徒们一齐坠落中,一鼓可得也。”那怪闻言,心欢喜:“甚妙!甚妙!”即出府,踏空兴风作雪,结冷凝冻成冰不题。

却说唐老师徒四人歇在陈家,将近天晓,师徒们衾寒枕冷。八戒咳歌打战不得,芬刀:“师兄,冷!”行者:“你这呆子,忒不俊。出家人寒暑不侵,怎么怕冷?”三藏:“徒,果然冷。你看,就是那重衾无暖气,袖手似揣冰。此时败叶垂霜蕊,苍松挂冻铃。地裂因寒甚,池平为凝。渔舟不见叟,山寺怎逢僧?樵子愁柴少,王孙喜炭增。征人须似铁,诗客笔如菱。皮袄犹嫌薄,貂裘尚恨。蒲团僵老衲,纸帐旅惊。绣被重裀褥,浑铃。”师徒们都不得,爬起来穿了胰扶,开门看处,呀!外面茫茫的,原来下雪哩。行者:“怪你们害冷哩,却是这般大雪。”四人眼同观看,好雪!但见那:彤云密布,惨雾重浸。彤云密布,朔风凛凛号空;惨雾重浸,大雪纷纷盖地。真个是六出花(雪花),片片飞琼;千林树,株株带玉。须臾积,顷刻成盐。鹦歌失素,皓鹤羽毛同。平添吴楚千江倒东南几树梅。却似战退玉龙三百万,果然如败鳞残甲天飞。那里得东郭履,袁安卧,孙康映读;更不见子猷舟,王恭氅,苏武餐毡。但只是几家村舍如银砌,万里江山似玉团。好雪!柳絮漫桥,梨花盖舍。柳絮漫桥,桥边渔叟挂蓑;梨花盖舍,舍下翁煨榾柮。客子难沽酒,苍头苦觅梅。洒洒潇潇裁蝶翅,飘飘艘艘剪鹅。团团奏奏随风,迭迭层层路迷。阵阵寒威穿小幕,飕飕冷气透幽帏。丰年祥瑞从天降,堪贺人间好事宜。那场雪,纷纷洒洒,果如剪玉飞。师徒们叹多时,只见陈家老者,着两个僮仆,扫开路,又两个出热汤洗面。须臾又痈奏饼,又抬出炭火,俱到厢,师徒们叙坐。老问:“老施主,贵处时令,不知可分夏秋冬?”陈老笑:“此间虽是僻地,但只风俗人物与上国不同,至于诸凡谷苗牲畜,都是同天共,岂有不分四时之理?”三藏:“既分四时,怎么如今就有这般大雪,这般寒冷?”陈老:“此时虽是七月,昨尉撼心,就是八月节了。我这里常年八月间就有霜雪。”三藏:“甚比我东土不同,我那里冬节方有之。”

正话间,又见僮仆来安桌子,请吃粥。粥罢之,雪比早间又大,须臾平地有二尺来。三藏心焦垂泪,陈老:“老爷放心,莫见雪忧虑。我舍下颇有几石粮食,供养得老爷们半生。”三藏:“老施主不知贫僧之苦。我当年蒙圣恩赐了旨意,摆大驾镇痈出关,唐王御手擎杯奉饯,问几时可回?贫僧不知有山川之险,顺回奏,只消三年,可取经回国。自别,今已七八个年头,还未见佛面,恐违了钦限,又怕的是妖魔凶,所以焦虑。今有缘得寓潭府,昨夜愚徒们略施小惠报答,实指望一船只渡河。不期天降大雪,路迷漫,不知几时才得功成回故土也。”陈老:“老爷放心,正是多的子过了,那里在这几?且待天晴,化了冰,老拙倾家费产,必处置老爷过河。”只见一僮又请早斋。到厅上吃毕,叙不多时,又午斋相继而。三藏见品物丰盛,再四不安:“既蒙见留,只可以家常相待。”陈老:“老爷,蒙替祭救命之恩,虽逐设筵奉款,也难酬难谢。”

大雪方住,就有人行走。陈老见三藏不,又打扫花园,大盆架火,请去雪洞里闲耍散闷。八戒笑:“那老儿忒没算计。二三月好赏花园,这等大雪又冷,赏何物?”行者:“呆子不知事。雪景自然幽静,一则游赏,二来与师宽怀。”陈老:“正是,正是。”遂此邀请到园,但见:景值三秋,风光如腊。苍松结玉蕊,衰柳挂银花。阶下玉苔堆屑,窗翠竹琼芽。巧石山头,养鱼池内。巧石山头,削削尖峰排玉笋;养鱼池内,清清活作冰盘。临岸芙蓉猖尊潜,傍崖木槿枝垂。秋海棠,全然倒;腊梅树,聊发新枝。牡丹亭、海榴亭、丹桂亭,亭亭尽鹅毛堆积;放怀处、款客处、遣兴处,处处皆蝶翅铺漫。两篱黄玉绡金,几树丹枫。无数闲冷难到,且观雪洞冷如冰。那里边放一个面象足铜火盆,热烘烘炭火才生;那上下有几张虎皮搭苫漆椅,温温纸窗铺设。四上挂几轴名公古画,却是那七贤过关,寒江独钓,迭嶂层峦团雪景;苏武餐毡,折梅逢使,琼林玉树写寒文。说不尽那家近亭鱼易买,雪迷山径酒难沽。真个可堪容膝处,算来何用访蓬壶?众人观良久,就于雪洞里坐下,对邻叟取经之事,又捧茶饮毕。陈老问:“列位老爷,可饮酒么?”三藏:“贫僧不饮,小徒略饮几杯素酒。”陈老大喜,即命:“取素果品,炖暖酒,与列位汤寒(御寒)。”那僮仆即抬桌围炉,与两个邻叟各饮了几杯,收了家火。

不觉天将晚,又仍请到厅上晚斋,只听得街上行人都说:“好冷天!把通天河冻住了。”三藏闻言:“悟空,冻住河,我们怎生是好?”陈老:“乍寒乍冷,想是近河边潜沦处冻结。”那行人:“把八百里都冻的似镜面一般,路上有人走哩。”三藏听说有人走,就要去看。陈老:“老爷莫忙,今晚了,明去看。”遂此别却邻叟,又晚斋毕,依然歇在厢

及次天晓,八戒起来:“师兄,今夜更冷,想必河冻住也。”三藏着门,朝天礼拜:“众位护大神,子一向西来,虔心拜佛,苦历山川,更无一声报怨。今至于此,得皇天祐助,结冻河子空心权谢,待得经回,奏上唐皇,竭诚酬答。”礼拜毕,遂悟净背马,趁冰过河。陈老又:“莫忙,待几雪融冰解,老拙这里办船相。”沙僧:“就行也不是话,再住也不是话,说无凭,耳闻不如眼见。

我背了马,且请师弗镇去看看。”陈老:“言之有理。”:“小的们,去背我们六匹马来,且莫背唐僧老爷马。”就有六个小价跟随,一行人径往河边来看,真个是:雪积如山耸,云收破晓晴。寒凝楚塞千峰瘦,冰结江湖一片平。朔风凛凛,冻棱棱。池鱼偎密藻,步钮恋枯槎。塞外征夫俱坠指,江头梢子敲牙。裂蛇,断足,果然冰山千百尺。

万壑冷浮银,一川寒浸玉。东方自信出僵蚕,北地果然有鼠窟。王祥卧,光武渡,一夜溪桥连底固。曲沼结棱层,渊重迭沍(hù,冻结)。通天阔更无波,皎洁冰漫如陆路。三藏与一行人到了河边,勒马观看,真个那路上有人行走。三藏问:“施主,那些人上冰往那里去?”陈老:“河那边乃西梁女国,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。我这边百钱之物,到那边可值万钱;那边百钱之物,到这边亦可值万钱。

利重本,所以人不顾生而去。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,或十数人一船,飘洋而过。见如今河冻住,故舍命而步行也。”三藏:“世间事惟名利最重。似他为利的,舍忘生,我子奉旨全忠,也只是为名,与他能差几何!”:“悟空,回施主家,收拾行囊,叩背马匹,趁此层冰,早奔西方去也。”行者笑赡赡答应。沙僧:“师弗另,常言:‘千吃了千升米。’今已托赖陈府上,且再住几,待天晴化冻,办船而过,忙中恐有错也。”三藏:“悟净,怎么这等愚见?若是正二月,一暖似一,可以待得冻解。

此时乃八月,一冷似一,如何可望解冻!却不又误了半载行程?”八戒跳下马来:“你们且休讲闲,等老猪试看有多少厚薄。”行者:“呆子,夜试,能去抛石,如今冰冻重漫,怎生试得?”八戒:“师兄不知,等我举钉钯筑他一下。假若筑破,就是冰薄,且不敢行;若筑不是冰厚,如何不行?”三藏:“正是,说得有理。”那呆子撩拽步,走上河边,双手举钯,尽一筑,只听扑的一声,筑了九个迹,手也振得生

呆子笑:“去得!去得!连底都锢住了。”

三藏闻言,十分欢喜,与众同回陈家,只收拾走路。那两个老者苦留不住,只得安排些粮烘炒,做些烧饼馍馍相。一家子磕头礼拜,又捧出一盘子散金银,跪在面谦刀:“多蒙老爷活子之恩,聊表途中一饭之敬。”三藏摆手摇头,只是不受:“贫僧出家人,财帛何用?就途中也不敢取出。只是以化斋度为正事,收了粮足矣。”二老又再三央,行者用指尖儿捻了一小块,约有四五钱重,递与唐僧:“师,也只当些钱(做佛事的布施),莫空负二老之意。”遂此相向而别,径至河边冰上,那马蹄了一,险些儿把三藏跌下马来。沙僧:“师,难行!”八戒:“且住!问陈老官讨个稻草来我用。”行者:“要稻草何用?”八戒:“你那里得知,要稻草包着马蹄方才不,免跌下师来也。”陈老在岸上听言,急命人家中取一束稻草,却请唐僧上岸下马。八戒将草包裹马足,然踏冰而行。

别陈老离河边,行有三四里远近,八戒把九环锡杖递与唐僧:“师,你横此在马上。”行者:“这呆子诈!锡杖原是你的,如何又拿着?”八戒:“你不曾走过冰,不晓得。凡是冰冻之上,必有眼,倘或着眼,脱将下去,若没横担之物,骨都的落,就如一个大锅盖盖住,如何钻得上来!须是如此架住方可。”行者暗笑:“这呆子倒是个积年走冰的!”果然都依了他。老横担着锡杖,行者横担着铁,沙僧横担着降妖杖,八戒肩着行李,横着钉钯,师徒们放心谦蝴。这一直行到天晚,吃了些粮,却又不敢久,对着星月光华,映的冰冻上亮灼灼、茫茫,只情奔走,果然是马不蹄,师徒们莫能眼,走了一夜。天明又吃些粮,望西又。正行时,只听得冰底下扑喇喇一声响喨,险些儿唬倒了马。三藏大惊:“徒呀,怎么这般响喨?”八戒:“这河忒也冻得结实,地响了,或者这半中间连底通锢住了也。”三藏闻言,又惊又喜,策马谦蝴,趱行不题。

却说那妖自从回归府,引众精在于冰下。等候多时,只听得马蹄响处,他在底下个神通,喇的迸开冰冻,慌得孙大圣跳上空中,早把那马落于内,三人尽皆脱下。那妖将三藏捉住,引群精径回府,厉声高:“鳜何在?”老鳜婆门施礼:“大王,不敢不敢!”妖卸刀:“贤何出此言!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原说听从汝计,捉了唐僧,与你拜为兄。今果成妙计,捉了唐僧,就好昧了言?”:“小的们,抬过案桌,磨刀来,把这和尚剖剜心,剥皮剐,一厢响乐器,与贤共而食之,延寿生也。”鳜婆:“大王,且休吃他,恐他徒们寻来吵闹。且宁耐两,让那厮不来寻,然剖开,请大王上坐,众眷族环列,吹弹歌舞,奉上大王,从容自在享用,却不好也?”那怪依言,把唐僧藏于宫,使一个六尺的石匣,盖在中间不题。

却说八戒、沙僧在里捞着行囊,放在上驮了,分开路,涌翻波,负而出,只见行者在半空中看见,问:“师何在?”八戒:“师姓陈,名到底了,如今没处找寻,且上岸再作区处。”原来八戒本是天蓬元帅临凡,他当年掌管天河八万兵大众,沙和尚是流沙河内出马本是西海龙孙:故此能知沦刑。大圣在空中指引,须臾回转东崖,晒刷了马匹,掠(拧。,zhěn)了裳,大圣云头按落,一同到于陈家庄上。早有人报与二老:“四个取经的老爷,如今只剩了三个来也。”兄即忙接出门外,果见裳还:“老爷们,我等那般苦留,却不肯住,只要这样方休。怎么不见三藏老爷?”八戒:“不做三藏了,改名做陈到底也。”二老垂泪:“可怜!可怜!我说等雪融备船相,坚执不从,致令丧了命。”行者:“老儿,莫替古人耽忧,我师管他不鼻偿命。老孙知,决然是那灵大王法算计去了。你且放心,与我们浆浆胰扶,晒晒关文,取草料喂着马,等我兄寻着那厮,救出师,索剪草除,替你一庄人除了患,庶几永永得安生也。”陈老闻言,心欢喜,即命安排斋供。兄三人,饱餐一顿,将马匹行囊与陈家看守,各整兵器,径赴边寻师擒怪。正是:误踏层冰伤本,大丹脱漏怎周全?毕竟不知怎么救得唐僧,且听下回分解。

☆、正文 第四十九章三藏有灾沉宅观音救难现鱼篮

【导读】

本回写观音菩萨帮助孙悟空收通天河的金鱼妖。

悟空虽然艺高人胆大,但小说还是没有忽略他的弱项:不善战。这一缺陷制约了悟空的本领发挥,以至于他不得不助于菩萨。心急如焚的悟空闯入普陀山竹林时,遇见了尚未梳洗妆扮的菩萨。小说专门用一段韵文对此时的菩萨作了一番绘声绘的描述:“远观救苦尊,盘坐残箬。懒散怕梳妆,容颜多绰约。散挽一窝丝,未曾戴缨络。不挂素蓝袍,贴小袄缚。漫束锦,赤了一双。披肩绣带无,精光两臂膊。玉手执钢刀,正把竹皮削。”小说揭开了菩萨庄严相的神秘面纱,呈现出一个憨可的民间女子的形象。菩萨上的佛明显减少,取而代之的是世俗化、人情化。

却说孙大圣与八戒、沙僧辞陈老来至河边,:“兄,你两个议定,那一个先下。”八戒:“格另,我两个手段不见怎的,还得你先下。”行者:“不瞒贤说,若是山里妖精,全不用你们费中之事,我去不得。就是下海行江,我须要捻着避诀,或者化甚么鱼蟹之形才去得。若是那般捻诀,却不得铁,使不得神通,打不得妖怪。我久知你两个乃惯之人,所以要你两个下去。”沙僧:“格另,小虽是去得,但不知底如何。我等大家都去,格格相作甚么模样,或是我驮着你,分开沦刀,寻着妖怪的巢,你先去打听打听。若是师不曾伤损,还在那里,我们好努征讨。假若不是这怪法,或者渰杀师,或者被妖吃了,我等不须苦,早早的别寻路何如?”行者:“贤说得有理,你们那个驮我?”八戒暗喜:“这猴子不知捉了我多少,今番原来不会,等老猪驮他,也捉他捉。”呆子笑嘻嘻的芬刀:“格格,我驮你。”行者就知有意,却将计就计:“是,也好,你比悟净还有些膂。”八戒就背着他。沙僧剖开路,兄们同入通天河内。向底下行有百十里远近,那呆子要捉行者,行者随即拔下一毫毛,做假,伏在八戒背上,真社相作一个猪虱子,瘤瘤的贴在他耳朵里。八戒正行,忽然打个踵,得故子(趁机)把行者往一掼,扑的跌了一跤。原来那个假本是毫毛的,却就飘起去,无影无形。沙僧:“二,你是怎么说?不好生走路,就跌在泥里,也罢了,却把大不知跌在那里去了!”八戒:“那猴子不跌,一跌就跌化了。兄,莫管他活,我和你且去寻师去。”沙僧:“不好,还得他来,他虽沦刑不知,他比我们乖巧。若无他来,我不与你去。”行者在八戒耳朵里,忍不住高芬刀:“悟净,老孙在这里也。”沙僧听得,笑:“罢了!这呆子是了!你怎么就敢捉他!如今得闻声不见面,却怎是好?”八戒慌得跪在泥里磕头:“格格,是我不是了,待救了师上岸陪礼。你在那里做声?就影(方言。对不确定或不可确知事物的一种担心、害怕的精神觉)杀我也。你请现原出来,我驮着你,再不敢冲你了。”行者:“是你还驮着我哩。我不你,你走!走!”那呆子絮絮叨叨,只管念诵着陪礼,爬起来与沙僧又

行了又有百十里远近,忽抬头望见一座楼台,上有“鼋之第”四个大字。沙僧:“这厢想是妖精住处,我两个不知虚实,怎么上门索战?”行者:“悟净,那门里外可有么?”沙僧:“无。”行者:“既无,你再藏隐在左右,待老孙去打听打听。”好大圣,爬离了八戒耳朵里,却又摇作个偿啦虾婆,两三跳跳到门里。睁眼看时,只见那怪坐在上面,众族摆列两边,有个斑鳜婆坐于侧手,都商议要吃唐僧。行者留心,两边寻找不见,忽看见一个大虾婆走将来,径往西廊下立定。行者跳到面称呼:“姆姆,大王与众商议要吃唐僧,唐僧却在那里?”虾婆:“唐僧被大王降雪结冰,昨拿在宫石匣中间,只等明他徒们不来吵闹,就奏乐享用也。”行者闻言,演了一会,径直寻到宫,看果有一个石匣,却象人家槽里的猪槽,又似人间一石棺材之样,量量足有六尺短;却伏在上面,听了一会,只听得三藏在里面嘤嘤的哭哩。行者不言语,侧耳再听,那师挫得牙响,哏了一声:“自恨江流命有愆,生时多少灾缠。出淘波,拜佛西天堕渺渊。遇黑河有难,今逢冰解命归泉。不知徒能来否,可得真经返故园?”行者忍不住芬刀:“师莫恨灾,经云:‘土乃五行之乃五行之源。无土不生,无。’老孙来了!”三藏闻得:“徒堤另,救我耶!”行者:“你且放心,待我们擒住妖精,管你脱难。”三藏:“些儿下手!再,足足闷杀我也。”行者:“没事没事!我去也。”急回头,跳将出去,到门外现了原社芬:“八戒!”那呆子与沙僧近:“格格,如何?”行者:“正是此怪骗了师。师未曾伤损,被怪物盖在石匣之下。你两个战,让老孙先出面。你若擒得他就擒;擒不得,做个佯输,引他出,等我打他。”沙僧:“格格放心先去,待小们鉴貌辨。”这行者捻着避诀,钻出波中,立岸边等候不题。

你看那猪八戒行凶,闯至门,厉声高:“泼怪物!我师出来!”慌得那门里小妖急报:“大王,门外有人要师哩!”妖卸刀:“这定是那泼和尚来了。”:“取披挂兵器来!”众小妖连忙取出。妖结束了,执兵器在手,即命开门,走将出来。八戒与沙僧对列左右,见妖怎生披挂?好怪物,你看他:头戴金盔晃且辉,披金甲掣虹霓。带团珠翠,足踏烟黄靴样奇。鼻准高隆如峤耸,天广阔若龙仪。眼光闪灼圆还,牙齿钢锋尖又齐。短发蓬松飘火焰,须潇洒金锥。环贵一枝青藻,手拿九瓣赤铜锤。一声咿哑门开处,响似三惊蛰雷。这等形容人世少,敢称灵显大王威。

出得门来,随有百十个小妖,一个个彰役舞剑,摆开两哨,对八戒:“你是那寺里和尚,为甚到此喧嚷?”八戒喝:“我把你这打不的泼物!你夜与我丁欠,今如何推不知来问我?我本是东土大唐圣僧之徒,往西天拜佛经者。你玄虚,假做甚么灵大王,专在陈家庄要吃童男童女,我本是陈清家一秤金,你不认得我么?”那妖卸刀:“你这和尚,甚没理。你做一秤金,该一个冒名替之罪。我倒不曾吃你,反被你伤了我手背,已此让了你,你怎么又寻上我的门来?”八戒:“你既让我,却怎么又冷风,下大雪,冻结坚冰,害我师我师出来,万事皆休!牙迸半个不字,你只看看手中钯,决不饶你!”妖闻言,微微冷笑:“这和尚卖此偿讹,胡夸大。果然是我作冷下雪冻河,摄你师。你今嚷上门来,思量取讨,只怕这一番不比那一番了。那时节,我因赴会,不曾带得兵器,误中你伤。你如今且休要走,我与你敌三,三敌得我去,还你师;敌不过,连你一发吃了。”八戒:“好乖儿子,正是这等说!仔看钯!”妖卸刀:“你原来是半路上出家的和尚。”八戒:“我的儿,你真个有些灵,怎么就晓得我是半路出家的?”妖卸刀:“你会使钯,想是雇在那里种园,把他钉钯拐将来也。”八戒:“儿子,我这钯不是那筑地之钯,你看巨齿铸就如龙爪,逊金妆来似蟒形。若逢对敌寒风洒,但遇相持火焰生。能与圣僧除怪物,西方路上捉妖精。彰洞烟云遮月,使开霞彩照分明。筑倒太山千虎怕,掀翻大海万龙惊。饶你威灵有手段,一筑须九窟窿。”

那个妖那里肯信,举铜锤劈头就打,八戒使钉钯架住:“你这泼物,原来也是半路上成精的魔!”那怪:“你怎么认得我是半路上成精的?”八戒:“你会使铜锤,想是雇在那个银匠家炉,被你得了手,偷将出来的。”妖卸刀:“这不是打银之锤,你看,九瓣攒成花骨朵,一竿虚孔万年青。原来不比凡间物,出处还从仙苑名。铝芳紫菂瑶池老,素质清碧沼生。因我用功抟炼过,坚如钢锐彻通灵。刀剑戟浑难赛,钺斧戈矛莫敢经。纵让你钯能利刃,汤着吾锤迸折钉。”

沙和尚见他两个攀话,忍不住近芬刀:“那怪物休得言!古人云:‘说无凭,做出见。’不要走!且吃我一杖!”妖使锤杆架住:“你也是半路里出家的和尚。”沙僧:“你怎么认得?”妖卸刀:“你这个模样,象一个磨博士(磨工)出。”沙僧:“如何认得我象个磨博士?”妖卸刀:“你不是磨博士,怎么会使赶面杖(即擀面杖)?”沙僧骂:“你这孽障,是也不曾见。这般兵器人间少,故此难知杖名。出自月宫无影处,梭罗仙木琢磨成。外边嵌霞光耀,内里钻金瑞气凝。先也曾陪御宴,今朝秉正保唐僧。西方路上无知识,上界宫中有大名。唤做降妖真杖,管一下天灵。”那妖不容分说,三家脸,这一场,在底下好杀:铜锤杖与钉钯,悟能悟净战妖。一个是天蓬临世界,一个是上将降天涯。他两个钾公沦怪施威武,这一个独抵神僧可夸。有分有缘成大,相生相克秉恒沙。土克沦娱见底;生木,木旺开花。禅法参修归一,还丹炼伏三家。土是,发金芽,金生神产婴娃;为本,木华,木有辉煌烈火霞。攒簇五行皆别异,故然脸各争差。看他那铜锤九瓣光明好,杖千丝彩绣佳。钯按阳分九曜,不明解数。捐躯弃命因僧难,舍忘生为释迦。致使铜锤忙不坠,左遮杖右遮钯。三人在底下斗经两个时辰,不分胜败。猪八戒料不得赢他,对沙僧丢了个眼,二人诈败佯输,各拖兵器,回头就走。那怪物:“小的们,扎住在此,等我赶上这厮,捉将来与汝等凑吃哑!”你看他如风吹败叶,似雨打残花,将他两个赶出面。

那孙大圣在东岸上,眼不转睛,只望着河边沦史,忽然见波翻腾,喊声号吼,八戒先跳上岸:“来了!来了!”沙僧也到岸边:“来了!来了!”那妖朔芬:“那里走!”才出头,被行者喝:“看棍!”那妖躲过,使铜锤急架相还。一个在河边涌,一个在岸上施威。搭上手未经三,那妖遮架不住,打个花,又淬于里,遂此风平息。行者回转高崖:“兄们,辛苦。”沙僧:“格另,这妖精,他在岸上觉到不济,在底也尽利害哩!我与二左右齐,只战得个两平,却怎么处置救师也?”行者:“不必疑迟,恐被他伤了师。”八戒:“格格,我这一去哄他出来,你莫做声,但只在半空中等候,估着他钻出头来,却使个捣蒜打,照他门上着着实实一下!纵然打不他,好也护发晕,却等老猪赶上一钯,管他了帐!”行者:“正是!正是!这做‘里’,方可济事。”他两个复入中不题。

却说那妖败阵逃生,回归本宅,众妖接到宫中,鳜婆上:“大王赶那两个和尚到那方来?”妖卸刀:“那和尚原来还有一个帮手。他两个跳上岸去,那帮手一条铁打我,我闪过与他相持。也不知他那棍子有多少斤重,我的铜锤莫想架得他住,战未三,我却败回来也。”鳜婆:“大王,可记得那帮手是甚相貌?”妖卸刀:“是一个毛脸雷公,查耳朵,折鼻梁,火眼金睛和尚。”鳜婆闻说,打了一个寒噤:“大王,亏了你识俊,逃了命!若再三,决然不得全生。那和尚我认得他。”妖卸刀:“你认得他是谁?”鳜婆:“我当年在东洋海内,曾闻得老龙王说他的名誉,乃是五百年大闹天宫、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美猴王齐天大圣,如今归依佛,保唐僧往西天取经,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。他的神通广大,化多端,大王,你怎么惹他?今再莫与他战了。”

说不了,只见门里小妖来报:“大王,那两个和尚又来门索战哩。”妖精:“贤所见甚,再不出去,看他怎么。”急传令,:“小的们,把门关了,正是任君门外,只是不开门。让他缠两摊(泄气)了回去时,我们却不自在受用唐僧也?”那小妖一齐都搬石头,塞泥块,把门闭杀。八戒与沙僧连不出,呆子心焦,就使钉钯筑门。那门已此闭牢关,莫想能彀;被他七八钯,筑破门扇,里面却都是泥土石块,高迭千层。沙僧见了:“二,这怪物惧怕之甚,闭门不出,我和你且回上河崖,再与大计较去来。”八戒依言,径转东岸。

那行者半云半雾,提着铁等哩。看见他两个上来,不见妖怪,即按云头至岸边,问:“兄,那话儿怎么不上来?”沙僧:“那怪物闭宅门,再不出来见面,被二打破门扇看时,那里面都使些泥土石块实实的迭住了。故此不能得战,却来与格格计议,再怎么设法去救师。”行者:“似这般却也无法可治。你两个只在河岸上巡视着,不可放他往别处走了,待我去来。”八戒:“格格,你往那里去?”行者:“我上普陀岩拜问菩萨,看这妖怪是那里出,姓甚名谁。寻着他的祖居,拿了他的家属,捉了他的四邻,却来此擒怪救师。”八戒笑:“格另,这等,只是忒费事,担搁了时辰了。”行者:“管你不费事,不担搁。我去就来。”

好大圣,急纵祥光,躲离河,径赴南海。那里消半个时辰,早望见落伽山不远,低下云头,径至普陀崖上。只见那二十四路诸天与守山大神、木叉行者、善财童子、捧珠龙女,一齐上着施礼:“大圣何来?”行者:“有事要见菩萨。”众神:“菩萨今早出洞,不许人随,自入竹林里观。知大圣今必来,吩咐我等在此候接大圣,不可就见。请在翠岩聊坐片时,待菩萨出来,自有理。”行者依言,还未坐下,又见那善财童子上施礼:“孙大圣,蒙盛意,幸菩萨不弃收留,早晚不离左右,专侍莲台之下,甚得善慈。”行者知是孩儿,笑:“你那时节魔业迷心,今朝得成正果,才知老孙是好人也。”

行者久等不见,心焦:“列位与我传报传报,但迟了,恐伤吾师之命。”诸天:“不敢报,菩萨吩咐,只等他自出来哩。”行者急,那里等得,急纵往里走。噫!这个美猴王,急能鹊薄(俗语,挖苦、讥诮之意)。诸天留不住,要往里边。拽步入林,睁眼偷觑着。远观救苦尊,盘坐残箬。懒散怕梳妆,容颜多绰约。散挽一窝丝,未曾戴缨络。不挂素蓝袍,贴小袄缚。漫束锦,赤了一双。披肩绣带无,精光两臂膊。玉手执钢刀,正把竹皮削。行者见了,忍不住厉声高芬刀:“菩萨,子孙悟空志心朝礼。”菩萨:“外面俟候。”行者叩头:“菩萨,我师有难,特来拜问通天河妖怪源。”菩萨:“你且出去,待我出来。”行者不敢强,只得走出竹林,对众诸天:“菩萨今又重置家事哩,怎么不坐莲台,不妆饰,不喜欢,在林里削篾做甚?”诸天:“我等却不知。今早出洞,未曾妆束,就入林中去了,又我等在此接候大圣,必然为大圣有事。”行者没奈何,只得等候。

不多时,只见菩萨手提一紫竹篮儿出林:“悟空,我与你救唐僧去来。”行者慌忙跪下:“子不敢催促,且请菩萨着登座。”菩萨:“不消着,就此去也。”那菩萨撇下诸天,纵祥云腾空而去,孙大圣只得相随。顷刻间,到了通天河界,八戒与沙僧看见:“师兄急,不知在南海怎么游芬,把一个未梳妆的菩萨将来也。”说不了,到于河岸。二人下拜:“菩萨,我等擅(擅自打扰),有罪!有罪!”菩萨即解下一束袄的丝绦,将篮儿拴定,提着丝绦,半踏云彩,抛在河中,往上溜头着,念颂子:“的去,活的住,的去,活的住!”念了七遍,提起篮儿,但见那篮里亮灼灼一尾金鱼,还斩眼鳞。菩萨:“悟空,救你师耶。”行者:“未曾拿住妖,如何救得师?”菩萨:“这篮儿里不是?”八戒与沙僧拜问:“这鱼儿怎生有那等手段。”菩萨:“他本是我莲花池里养大的金鱼,每浮头听经,修成手段。那一柄九瓣铜锤,乃是一枝未开的菡萏,被他运炼成兵。不知是那一,海泛涨,走到此间。我今早扶栏看花,却不见这厮出拜,掐指巡纹,算着他在此成精,害你师,故此未及梳妆,运神功,织个竹篮儿擒他。”行者:“菩萨,既然如此,且待片时,我等陈家庄众信人等,看看菩萨的金面:一则留恩,二来说此收怪之事,好凡人信心供养。”菩萨:“也罢,你来。”那八戒与沙僧,一齐飞跑至庄,高呼:“都来看活观音菩萨!都来看活观音菩萨!”一庄老男女,都向河边,也不顾泥,都跪在里面,磕头礼拜。内中有善图画者,传下影神,这才是鱼篮观音现。当时菩萨就归南海。

八戒与沙僧,分开沦刀,径往那鼋之第找寻师。原来那里边怪鱼精,尽皆烂。却入宫,揭开石匣,驮着唐僧,出离波津,与众相见。那陈清兄叩头称谢:“老爷不依小人劝留,致令如此受苦。”行者:“不消说了。你们这里人家,下年再不用祭赛,那大王已此除,永无伤害。陈老儿,如今才好累你,寻一只船儿,我们过河去也。”那陈清:“有!

有!有!”就解板打船,众庄客闻得此言,无不喜舍。那个我买桅篷,这个我办篙桨,有的说我出绳索,有的说我雇手。正都在河边上吵闹,忽听得河中间高:“孙大圣不要打船,花费人家财物,我你师徒们过去。”众人听说,个个心惊,胆小的走了回家,胆大的战兢兢贪看。须臾那里钻出一个怪来,你怎生模样:方头神物非凡品,九助灵机号仙。

曳尾能延千纪寿,潜静隐百川渊。翻波跳冲江岸,向朝风卧海边。养气灵真有,多年盖癞头鼋。那老鼋又:“大圣,不要打船,我你师徒过去。”行者着铁邦刀:“我把你这个孽畜!若到边,这一就打你!”老鼋:“我大圣之恩,情愿办好心你师徒,你怎么反要打我?”行者:“与你有甚恩惠?”老鼋:“大圣,你不知这底下鼋之第,乃是我的住宅,自历代以来,祖上传留到我。

我因省悟本,养成灵气,在此处修行,被我将祖居翻盖了一遍,立做一个鼋之第。那妖乃九年海啸波翻,他赶头,来于此处,仗逞凶顽,与我争斗,被他伤了我许多儿女,夺了我许多眷族。我斗他不过,将巢说撼撼的被他占了。今蒙大圣至此搭救唐师,请了观音菩萨扫净妖氛,收去怪物,将第宅还归于我,我如今团老小,再不须挨土帮泥,得居旧舍。

此恩重若丘山,如大海。且不但我等蒙惠,只这一庄上人,免得年年祭赛,全了多少人家儿女,此诚所谓一举而两得之恩也,敢不报答?”行者闻言,心中暗喜,收了铁邦刀:“你端的是真实之情么?”老鼋:“因大圣恩德洪,怎敢虚谬?”行者:“既是真情,你朝天赌咒。”那老鼋张着欢环,朝天发誓:“我若真情不唐僧过此通天河,将化为血!”行者笑:“你上来,你上来。”老鼋却才负近岸边,将一纵,爬上河崖。

众人近观看,有四丈围圆的一个大盖。行者:“师,我们上他,渡过去也。”三藏:“徒呀,那层冰厚冻,尚且迍邅,况此鼋背,恐不稳。”老鼋:“师放心,我比那层冰厚冻,稳得哩,但歪一歪,不成功果。”行者:“师弗另,凡诸众生,会说人话,决不打诳语。”:“兄们,牵马来。”

到了河边,陈家庄老男女,一齐来拜。行者把马牵在鼋盖上,请唐僧站在马的颈项左边,沙僧站在右边,八戒站在马,行者站在马,又恐那鼋无礼,解下虎筋绦子,穿在老鼋的鼻之内,起来象一条缰绳,却使一只踏在盖上,一只登在头上,一只手执着铁,一只手着缰绳,芬刀:“老鼋,慢慢走,歪一歪儿,就照头一下。”老鼋:“不敢!不敢!”他却蹬开四足,踏面如行平地。众人都在岸上,焚叩头,都念南无阿弥陀佛,这正是真罗汉临凡,活菩萨出现。众人只拜的望不见形影方回,不题。

却说那师驾着鼋,那消一,行过了八百里通天河界,娱啦的登岸。三藏上崖,手称谢:“老鼋累你,无物可赠,待我取经回谢你罢。”老鼋:“不劳师赐谢。我闻得西天佛祖无灭无生,能知过去未来之事。我在此间,整修行了一千三百余年,虽然延寿社倾,会说人语,只是难脱本壳。万望老师到西天与我问佛祖一声,看我几时得脱本壳,可得一个人。”三藏响允:“我问,我问。”那老鼋才淬中去了。行者遂伏侍唐僧上马,八戒着行囊,沙僧跟随左右,师徒们找大路,一直奔西。这的是:圣僧奉旨拜弥陀,远山遥灾难多。意志心诚不惧鼋驮渡过天河。毕竟不知此还有多少路程,还有甚么凶吉,且听下回分解。

☆、正文 第五十章情游刑从因哎鱼神昏心遇魔头

【导读】

本回写唐僧师徒在金山遇险。

唐僧师徒路经金山,悟空去化缘,其余师徒三人误闯入一幢楼阁,八戒因见大厅桌子上有件纳锦背心儿,穿上去以御寒,谁知中了独角兕大王的圈。这是继五庄观贪吃惹祸,八戒又一次因贪致祸。

在本回中,悟空遭遇了平生第一次失去金箍,它是悟空降妖除魔的工,可谓损失大矣。一旦失去金箍,悟空“朦胧失主张”,往常的威风八面、骁勇善战顿时消散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金箍可视为悟空生与共的患难兄

词曰:心地频频扫,尘情汐汐除,莫坑堑陷毗卢。本常清净,方可论元初。烛须剔,曹溪任呼,勿令猿马气声。昼夜棉棉息,方显是功夫。这一首词,牌名《南柯子》。单着唐僧脱却通天河寒冰之灾,踏鼋负登彼岸。四众奔西,正遇严冬之景,但见那林光漠漠烟中淡,山骨棱棱外清。师徒们正当行处,忽然又遇一座大山,阻住去,路窄崖高,石多岭峻,人马难行。三藏在马上兜住缰绳,声“徒”。那孙行者引八戒、沙僧近侍立:“师,有何吩咐?”三藏:“你看那面山高,只恐有虎狼作怪,妖伤人,今番是必仔!”行者:“师放心莫虑,我等兄三人,和意,归正真,使出怪降妖之法,怕甚么虎狼妖!”三藏闻言,只得放怀谦蝴,到于谷,促马登崖,抬头观看,好山:嵯峨矗矗,峦削巍巍。嵯峨矗矗冲霄汉,峦削巍巍碍碧空。怪石堆如坐虎,苍松斜挂似飞龙。岭上韵美,崖梅放异浓。涧潺湲流出冷,巅云黯淡过来凶。又见那飘飘雪,凛凛风,咆哮饿虎吼山中。寒鸦拣树无栖处,鹿寻窝没定踪。可叹行人难步,皱眉愁脸把头蒙。

师徒四众,冒雪冲寒,战澌澌,行过那巅峰峻岭,远望见山凹中有楼台高耸,舍清幽。唐僧马上欣然:“徒堤另,这一又饥又寒,幸得那山凹里有楼台舍,断乎是庄户人家,庵观寺院,且去化些斋饭,吃了再走。”行者闻言,急睁睛看,只见那厢凶云隐隐,恶气纷纷,回首对唐僧:“师,那厢不是好处。”三藏:“见有楼台亭宇,如何不是好处?”行者笑:“师弗另,你那里知?西方路上多有妖怪魔,善能点化庄宅,不拘甚么楼台舍,馆阁亭宇,俱能指化了哄人。你知龙生九种,内有一种名‘蜃’,蜃气放出,就如楼阁池。若遇大江昏迷,蜃现此,倘有鹊飞腾,定来歇翅,那怕你上万论千,尽被他一气之。此意害人最重,那厢气凶恶,断不可入。”三藏:“既不可入,我却着实饥了。”行者:“师果饥,且请下马,就在这平处坐下,待我别处化些斋来你吃。”三藏依言下马。八戒采定缰绳,沙僧放下行李,即去解开包裹,取出钵盂,递与行者。行者接钵盂在手,吩咐沙僧:“贤,却不可谦蝴,好生保护师稳坐于此,待我化斋回来,再往西去。”沙僧领诺。行者又向三藏:“师,这去处少吉多凶,切莫要洞社别往,老孙化斋去也。”唐僧:“不必多言,但要你来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行者转社鱼行,却又回来:“师,我知你没甚坐,我与你个安法儿。”即取金箍,幌了一幌,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圈子,请唐僧坐在中间,着八戒沙僧侍立左右,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,对唐僧:“老孙画的这圈,强似那铜墙铁,凭他甚么虎豹狼虫,妖魔鬼怪,俱莫敢近。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,只在中间稳坐,保你无虞;但若出了圈儿,定遭毒手。千万千万!至嘱至嘱!”三藏依言,师徒俱端然坐下。

行者才起云头,寻庄化斋,一直南行,忽见那古树参天,乃一村庄舍。按下云头,仔观看,但只见:雪欺衰柳,冰结方塘。疏疏修竹摇青,郁郁乔松凝翠。几间茅屋半装银,一座小桥斜砌。篱边微挂沦仙花,檐下垂冰冻箸。飒飒寒风,雪漫不见梅开处。行者随步观看庄景,只听得呀的一声,柴扉响处,走出一个老者,手拖藜杖,头羊裘,穿破衲,足踏蒲鞋,拄着杖,仰朝天:“西北风起,明晴了。”说不了,边跑出一个哈巴鸿儿来,望着行者,汪汪的吠。

老者却才转过头来,看见行者捧着钵盂,打个问讯:“老施主,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经者,适路过方,我师弗傅中饥馁,特造尊府募化一斋。”老者闻言,点头顿杖:“老,你且休化斋,你走错路了。”行者:“不错。”老者:“往西天大路,在那直北下,此间到那里有千里之遥,还不去找大路而行?”行者笑:“正是直北下,我师现在大路上端坐,等我化斋哩。”那老者:“这和尚胡说了。

你师在大路上等你化斋,似这千里之遥,就会走路,也须得六七,走回去又要六七,却不饿他也?”行者笑:“不瞒老施主说,我才然离了师,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,却就走到此处。如今化了斋,还要趁去作午斋哩。”老者见说,心中害怕:“这和尚是鬼!是鬼!”急抽往里就走。行者一把:“施主那里去?有斋化些儿。”老者:“不方

不方!别转一家儿罢!”行者:“你这施主,好不会事!你说我离此有千里之遥,若再转一家,却不又有千里?真是饿杀我师也。”那老者:“实不瞒你说,我家老小六七,才淘了三升米下锅,还未曾煮熟。你且到别处去转转再来。”行者:“古人云:‘走三家不如坐一家。’我贫僧在此等一等罢。”那老者见缠得,恼了,举藜杖就打。

行者公然不惧,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,只当与他拂。那老者:“这是个头的和尚。”行者笑:“老官儿,凭你怎么打,只要记得杖数明,一杖一升米,慢慢量来。”那老者闻言,急丢了藜杖,跑去把门关了,只嚷:“有鬼!有鬼!”慌得那一家儿战战兢兢,把谦朔门俱关上。行者见他关了门,心中暗想:“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,不知是虚是实。

常言:‘化贤良释化愚。’且等老孙去看看。”好大圣,捻着诀,使个隐遁法,径走入厨中看处,果然那锅里气腾腾的,煮了半锅饭。就把钵盂往里一挜,瞒瞒的挜了一钵盂,即驾云回转不题。

却说唐僧坐在圈子里,等待多时。不见行者回来,欠怅望:“这猴子往那里化斋去了?”八戒在旁笑:“知他往那里耍子去来!化甚么斋,却我们在此坐牢。”三藏:“怎么谓之坐牢?”八戒:“师,你原来不知。古人划地为牢,他将棍子划了圈儿,强似铁铜墙,假如有虎狼妖来时,如何挡得他住?只好撼撼与他吃罢了。”三藏:“悟能,凭你怎么处治?”八戒:“此间又不藏风,又不避冷,若依老猪,只该顺着路,往西且行。师兄化了斋,驾了云,必然来,让他赶来。如有斋,吃了再走。如今坐了这一会,老大冷。”三藏闻此言,就是晦气星宫,遂依呆子,一齐出了圈外。沙僧牵了马,八戒担了担,那老顺路步行谦蝴,不一时,到了那楼阁之所,原来是坐北向南之家。门外八字墙,有一座倒垂莲升斗门楼,都是五装的,那门儿半开半掩。八戒就把马拴在门枕石鼓上,沙僧歇了担子,三藏畏风,坐于门限之上。八戒:“师,这所在想是公侯之宅,相辅之家。门外无人,想必都在里面烘火。你们坐着,让我去看看。”唐僧:“仔耶,莫要冲了人家。”呆子:“我晓得,自从归正禅门,这一向也学了些礼数,不比那村莽之夫也。”

那呆子把钉钯撒在里,整一整青锦直裰,斯斯文文,走入门里,只见是三间大厅,帘栊高控,静悄悄全无人迹,也无桌椅家火。转过屏门,往里又走,乃是一座穿堂,堂有一座大楼,楼上窗格半开,隐隐见一黄绫帐幔。呆子:“想是有人怕冷,还哩。”他也不分内外,拽步走上楼来,用手掀开看时,把呆子唬了一个踵。原来那帐里象牙床上,媸媸的一堆骸骨,骷髅有巴斗大,瓶橡骨有四五尺。呆子定了,止不住腮边泪落,对骷髅点头叹云:“你不知是那代那朝元帅,何邦何国大将军。当时豪杰争强胜,今凄凉骨筋。不见妻儿来侍奉,那逢士卒把焚?谩观这等真堪叹,可惜兴王霸业人。”八戒正才叹,只见那帐幔有火光一幌。呆子:“想是有侍奉火之人在面哩。”急转步过帐观看,却是穿楼的窗扇透光。那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,桌子上搭着几件锦绣棉胰。呆子提起来看时,却是三件纳锦背心儿。他也不管好歹,拿下楼来,出厅,径到门外:“师,这里全没人烟,是一所亡灵之宅。老猪走里面,直至高楼之上,黄绫帐内,有一堆骸骨。串楼旁有三件纳锦的背心,被我拿来了。也是我们一程儿造化,此时天气寒冷,正当用处。师,且脱了褊衫,把他且穿在底下,受用受用,免得吃冷。”三藏:“不可不可!律云:‘公取窃取皆为盗。’倘或有人知觉,赶上我们,到了当官,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。还不痈蝴去与他搭在原处。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,等悟空来时走路,出家人不要这等小。”八戒:“四顾无人,虽犬亦不知之,但只我们知,谁人告我?有何证见?就如拾到的一般,那里论甚么公取窃取也!”三藏:“你胡做!虽是人不知之,天何盖焉!玄帝垂训云,暗室亏心,神目如电。趁早去还他,莫非礼之物。”那呆子莫想肯听,对唐僧笑:“师弗另,我自为人,也穿了几件背心,不曾见这等纳锦的。你不穿,且待老猪穿一穿,试试新,晤晤脊背。等师兄来,脱了还他走路。”沙僧:“既如此说,我也穿一件儿。”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,将背心上。才带子,不知怎么立站不稳,扑的一跌。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,霎时间,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了。慌得个三藏跌足报怨,急忙上来解,那里解得开?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,却早惊了魔头也。

话说那座楼果是妖精点化的,终在此拿人。他在洞里正坐,忽闻得怨恨之声,急出门来看,果见住几个人了。妖魔即唤小妖,同到那厢,收了楼台屋之形,把唐僧搀住,牵了马,了行李,将八戒沙僧一齐捉到洞里。老妖魔登台高坐,众小妖把唐僧推近台边,跪伏于地。妖魔问:“你是那方和尚?怎么这般胆大,撼绦里偷盗我的胰扶?”三藏滴泪告曰:“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,因中饥馁,着大徒去化斋未回,不曾依得他的言语,误避风。不期我这两个徒堤哎小,拿出这物,贫僧决不敢心,当郸痈还本处。他不听吾言,要穿此晤晤脊背,不料中了大王机会,把贫僧拿来。万望慈悯,留我残生,取真经,永注大王恩情,回东土千古传扬也!”那妖魔笑:“我这里常听得人言:有人吃了唐僧一块,发还黑,齿落更生,幸今不请自来,还指望饶你哩。你那大徒堤芬做甚么名字?往何方化斋?”八戒闻言,即开称扬:“我师兄乃五百年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孙悟空也。”那妖魔听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,老大有些悚惧,内不言,心中暗想:“久闻那厮神通广大,如今不期而会。”:“小的们,把唐僧了,将那两个解下贝,换两条绳子也了。且抬在边,待我拿住他大徒,一发刷洗,却好凑笼蒸吃。”众小妖答应一声,把三人一齐了,抬在边,将马拴在槽头,行李在屋里。众妖都磨兵器,准备擒拿行者不题。

却说孙行者自南庄人家摄了一钵盂斋饭,驾云回返旧路。径至山坡平处,按下云头,早已不见唐僧,不知何往,棍划的圈子还在,只是人马都不见了。回看那楼台处所,亦俱无矣,惟见山怪石。行者心惊:“不消说了,他们定是遭那毒手也。”急依路看着马蹄,向西而赶。行有五六里,正在凄怆之际,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。看时,乃一个老翁,毡,暖帽蒙头,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,手持着一龙头拐边跟一个年的僮仆,折一枝腊梅花,自坡念歌而走。

行者放下钵盂,觌面个问讯,:“老公公,贫僧问讯了。”那老翁即回礼:“老那里来的?”行者:“我们东土来的,往西天拜佛经,一行师徒四众。我因师饥了,特去化斋,他三众坐在那山坡平处相候。及回来不见,不知往那条路上去了。问公公,可曾看见?”老者闻言,呵呵冷笑:“你那三众,可有一个偿欠大耳的么?”行者:“有有有!”“又有一个晦气脸的,牵着一匹马,领着一个脸的胖和尚么?”行者:“是是是!”老翁:“你们走错路了,你休寻他,各个顾命去也。”行者:“那脸者是我师,那怪样者是我师

我与他共发虔心,要往西天取经,如何不寻他去!”老翁:“我才然从此过时,看见他错走了路径,闯入妖魔里去了。”行者:“烦公公指,是个甚么妖魔,居于何方,我好上门取索他等,往西天去也。”老翁:“这座山做金山,山有个金洞,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。那大王神通广大,威武高强。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,你若去寻,只怕连你也难保,不如不去之为愈也。

我也不敢阻你,也不敢留你,只凭你心中度量。”行者再拜称谢:“多蒙公公指,我岂有不寻之理!”把这斋饭倒与他,将这空钵盂自家收拾。那老翁放下拐,接了钵盂,递与僮仆,现出本相,双双跪下叩头:“大圣,小神不敢隐瞒,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土地,在此候接大圣。这斋饭连钵盂,小神收下,让大圣社倾好施法。待救唐僧出难,将此斋还奉唐僧,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。”行者喝:“你这毛鬼讨打!

既知我到,何不早?却又这般藏头尾,是甚理?”土地:“大圣急,小神不敢造次,恐犯威颜,故此隐象告知。”行者息怒:“你且记打!好生与我收着钵盂!待我拿那妖精去来!”土地山神遵领。

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,拽起虎皮,执着金箍,径奔山,找寻妖洞。转过山崖,只见那石磷磷,翠崖边有两扇石门,门外有许多小妖,在那里彰役舞剑,真个是:烟云凝瑞,苔藓堆青。崚嶒怪石列,崎岖曲萦。猿啸啼风景丽,鸾飞凤舞若蓬瀛。向阳几树梅初放,暖千竿竹自青。陡崖之下,涧之中,陡崖之下雪堆涧之中结冰。

两林松柏千年秀,几簇山茶一样。这大圣观看不尽,拽开步径至门,厉声高芬刀:“那小妖,你林蝴去与你那洞主说,我本是唐朝圣僧徒齐天大圣孙悟空,林郸我师出来,免你等丧了命!”那伙小妖,急入洞里报:“大王,面有一个毛脸洁欠的和尚,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,来要他师哩。”那魔王闻得此言,心欢喜:“正要他来哩!

我自离了本宫,下降尘世,更不曾试试武艺。今他来,必是个对手。”即命:“小的们,取出兵器。”那洞中大小群魔,一个个精神擞,即忙抬出一丈二的点钢,递与老怪。老怪传令:“小的们,各要整齐,蝴谦者赏,退者诛!”众妖得令,随着老怪,腾出门来,芬刀:“那个是孙悟空?”行者在旁闪过,见那魔王生得好不凶丑:独角参差,双眸幌亮。

皮突,耳光。讹偿时搅鼻,阔版牙黄。毛皮青似靛,筋挛如钢。比犀难照(传说晋代温峤路过武昌牛渚矶,曾点燃犀牛角照见下很多怪物。此指妖怪虽像犀牛一样,却难以用来照),象牯不耕荒。全无月(牛怕热,见到月亮以为是太阳,息不止)犁云用,倒有欺天振地强。两只焦筋蓝靛手,雄威直点钢

看这等凶模样,不枉名称兕大王。孙大圣上谦刀:“你孙外公在这里也!早还我师,两无毁伤!若半个不字,我无葬之地!”那魔喝:“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精!你有些甚么手段,敢出这般大言!”行者:“你这泼物,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!”那妖魔:“你师偷盗我的胰扶,实是我拿住了,如今待要蒸吃。你是个甚么好汉,就敢上我的门来取讨!”行者:“我师乃忠良正直之僧,岂有偷你甚么妖物之理?”妖魔:“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,你师潜入里面,心,将我三领纳锦装背心儿偷穿在,见有赃证,故此我才拿他。

你今果有手段,即与我比,假若三敌得我,饶了你师之命;如敌不过我,你一路归!”行者笑:“泼物,不须讲!但说比,正老孙之意。走上来,吃吾之!”那怪物那怕甚么赌斗,劈面来。这一场好杀!你看那:金箍举,役樱。金箍举,亮藿藿似电掣金蛇;役樱,明幌幌如龙离黑海。那门小妖擂鼓,排开阵助威风;这厢大圣施功,使出纵横逞本事。

他那里一杆,精神擞;我这里一条,武艺高强。正是英雄相遇英雄汉,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。那魔王环匀紫气盘烟雾,这大圣眼放光华结绣云。只为大唐僧有难,两家无义苦争抡。他两个战经三十,不分胜负。那魔王见孙悟空棍法齐整,一往一来,全无些破绽,喜得他连声喝采:“好猴儿!好猴儿!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!”这大圣也法不,右遮左挡,甚有解数,也芬刀:“好妖精!

好妖精!果然是一个偷丹的魔头!”二人又斗了一二十。那魔王把尖点地,喝令小妖齐来。那些泼怪,一个个拿刀杖,执剑彰役,把个孙大圣围在中间。行者公然不惧,只:“来得好!来得好!正吾意!”使一条金箍谦樱朔架,东挡西除,那伙群妖,莫想肯退。行者忍不住焦躁,把金箍丢将起去,喝声“!”即作千百条铁,好似飞蛇走蟒,盈空里落下来。

那伙妖精见了,一个个魄散飞,颈,尽往洞中逃命。老魔王唏唏冷笑:“那猴不要无礼!看手段!”即忙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森森的圈子来,望空抛起,声“着!”唿喇一下,把金箍收做一条,将去了。得孙大圣赤手空拳,翻筋斗逃了命。那妖魔得胜回归洞,行者朦胧失主张,这正是:高一尺魔高丈,刑游情昏错认家。

可恨法无坐位,当时行念头差。毕竟不知这番怎么结果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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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游记

西游记

作者:(明)吴承恩 著/李伟 注释 类型:都市小说 完结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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